第86章 城-《我就是这般女子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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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容瑕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双眼,忍不住低低地笑了几声。

    相爷的女儿被带进大理寺大牢的消息,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,甚至连一些百姓都开始绘声绘色的描述整个案情。什么石小姐因为嫉妒福乐郡主的美貌,请杀手来刺杀福乐郡主,事情败露以后,成安伯冲冠一怒为红颜,把石二姑娘告到了御前,宁可得罪权倾朝野的石相爷,也要把石二姑娘押进大牢。

    最后的结论是,石二小姐真是太坏了,成安伯对福乐郡主痴心一片。还有那可怜的福乐郡主,一定是因为长得太好看才被人嫉妒。

    这个故事里面,已经没班淮这个当事人什么事了。

    也有人说,石小姐才是大业第一美人,怎么可能嫉妒福乐郡主?只是这种说法很快被人打脸。理由就是,艾颇国王子听说石小姐是第一美人,便想要求娶其为王妃,哪知道在宴席上他竟对着福乐郡主叫石小姐。

    这说明什么?

    说明在艾颇国王子眼里,真正的第一美人是福乐郡主,而不是石小姐。

    又有人问,那为什么之前大家都默认石小姐才是天下第一美人?

    有机智的百姓表示,肯定是因为石小姐会吸引男人,据说连福乐郡主第二任未婚夫,也是被石小姐勾引走的。

    于是这个故事版本里,也就没青楼姑娘芸娘什么事了。

    种种爱恨情仇狗血恩怨,在京城百姓的嘴巴里,足以编成长达百万字的话本,情节都还不带重复的。据说一些茶楼里,已经有说书人根据这件事进行改编,靠着这些故事,赚了不少的打赏钱。

    石崇海被外面这些流言气得忍无可忍,于是跑到云庆帝面前喊冤告御状,然而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班婳那样,只要向皇帝告状就能拿到好处。

    皇上这一次没有看在太子的面子上,为他们石家保住声誉,而是当着群臣的面斥责了他。

    说他教子不严,态度懒散松懈等等,虽然没有直接定他的罪,但是他的脸面却丢了个精光。

    石崇海已经很久没有丢这么大的颜面,下朝的时候,双腿都在发抖,靠着两位同僚扶着才坐进轿子里。

    谢宛谕听宫人说着石家人的狼狈模样,笑着坐在铜镜前轻轻描着自己上扬的眉毛:有什么好高兴的,左右陛下也更喜欢太子,就算一时间让石家难堪,也不会动他们的根本,我们最多也就看看热闹罢了。

    宫人见她言语虽然冷淡,但是脸上却犹带笑意,顿时那里便明白过来,继续道:王妃您有所不知,外面说石二姑娘那些话,传得可难听了,若是奴婢被人这么编排,早就羞愤而死了。

    哦?谢宛谕放下眉黛,转头看向宫人,外面的人都在说什么?

    宫人挑拣了一些适合在宫里讲的流言,讲完见谢宛谕心情似乎极好,又补充了一句:听说她还当着成安伯的面问,为什么宁可娶福乐郡主那样的女人,却不愿意多看她几眼呢。

    谢宛谕似笑非笑:成安伯怎么回答的?

    成安伯说,石小姐在他眼里,与京城其他女子一样,宫人皱了皱眉,这话大概是说石小姐没什么特别的意思?

    不,谢宛谕轻笑出声,这话是在说,他眼里从头到尾就没有她。

    成安伯此人对女子十分疏离,从未见他与哪个女子特别亲近过,她唯独见到的一次,就是陛下万寿礼的雪地里,他与班婳并肩前行,两人间的气氛,让她有种若是出去破坏他们,就是犯了天大错处的感觉。

    她从未像今日这般庆幸,那天她选择了沉默,而不是把事情告诉石飞仙。

    石飞仙不是自认魅力非常,天下男人都会为她折腰吗?她就要看看,到了这个地步,究竟有多少男人真正愿意为她折腰。她从细瓷瓶中取出一支娇艳欲滴的花朵,伸手掐去花冠上的花瓣,咯咯笑出声来。

    你在笑什么?蒋洛走进屋子,见谢宛谕坐在梳妆台前,便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,再过几日是成国公的寿诞,你记得准备好寿礼。

    谢宛谕松开手,仍由花瓣落了一地,然后用手帕擦着掌心的花汁,垂下眼睑道,殿下,既然是您外公的寿诞,你要亲自前去才有诚意。

    这个我知道,不用你来教,蒋洛有些不太耐烦,你只管准备好寿礼,到时候跟我一块出门就行。

    他喜好美色,娶了谢宛谕以后,总觉得她容颜不够美,所以两人同房的次数并不多。这会现在见到谢宛谕长发披肩的模样,他突然又有了几分兴致,于是走到她身边道:宛谕今日甚美。

    是吗?谢宛谕抬头看蒋洛,笑着道,可能是我心情好的缘故。

    那你平日可要多笑一笑。蒋洛走上前,轻轻抓住了她的手。

    伺候的宫人们见状,低头沉默地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三日后,刺杀静亭公的四个刺客判了斩首之刑,而石飞仙仍旧被关在大理寺的监牢中。

    太子妃在太子面前哭求了几日,连眼睛都哭肿了。她一再强调此事定不是自家妹妹所为,石家对陛下忠心耿耿,不可能与惠王旧部有牵扯,更不可能安排这种小混混去刺杀静亭公,这一定是别人陷害的。

    太子被她哭得心软,于是去大月宫到云庆帝面前给石家求情。

    太子,云庆帝看着太子,语气中带着失望,你是我们大业的太子,未来的皇帝,不是石家的女婿。

    太子即便是性格有些温吞,也知道云庆帝这话不太好,连忙请罪道:父皇,儿臣并无他意,只是觉得此案疑点重重,应该慎重审查,请父皇三思。

    你又怎么确定,这种疏漏不是石家有意为之?云庆帝面无表情道,他们故意请混混动手,若是事情败露,也能让人以为这是有心人陷害石家。因为相府怎么可能连杀手都请不起,要找几个小混混动手?

    但是你不要忘了,就算这只是几个上不得台面的混混,若不是静亭公恰巧回头,那么现在他们就已经得手了,云庆帝把手里的朱笔一扔,怒骂道,大长公主为了救朕,连性命都没了,如今这些人还想把姑母唯一的儿子给暗算了,何曾把把朕放眼里过?!

    见云庆帝如此动怒,太子一撩衣袍跪了下去:请父皇息怒,儿臣并无此意。

    息怒?云庆帝看着太子的头顶,只觉得怒火更重,你让朕怎么息怒?那是你姑祖母唯一的儿子,你放着他们不去关心,反而去替石家人求情,你说这话的时候,对不对得起你姑祖母?

    父皇,太子以头扣地,惶恐道,儿臣对静亭公并没有半分不满,在儿臣眼中,静亭公就是儿臣的半个亲人,又岂会如此无情,请父皇明察。

    你身为储君,竟听信后宅女人的话,你让朕怎么放心把江山交给你?云庆帝颓然地摆了摆手,你且退下好好想想,今天究竟应不应该来为石家求情。

    太子告罪后惶然而退,再不敢提石家一个字。

    见太子如此便退缩了,云庆帝心里更加失望。若是太子为石家据理力争,他反而会高看太子几眼。可是太子仅仅被他训斥几句后,就打了退堂鼓,这般没有魄力,又怎么能成为一国帝王?

    可是想到鲁莽的二儿子,云庆帝更加心烦,太子最多也就优柔寡断,老二就纯粹是没脑子,这个江山若是交到老二手里,迟早会天下大乱。

    早年因为父皇偏宠庶子吃了不少苦,所以他登基以后,就绝了庶子们的念想,谁知道这两个嫡子竟如此不争气。

    云庆帝晃了晃身体,眼前有些发黑,勉强扶住御案,才没让人看出异样来。

    近来他时不时出现晕眩的症状,即便让太医来把脉,太医也说不出什么来,只说他是耗费心力过度,需要静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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